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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3节 (第2/5页)
你们总为这个兴冲冲图个什么?这些个送来送去的玩意儿从来都是你送一堆我送一堆的。只是哪一家不是只有定数的那些人,难道使的完?” 他从外头来,今日过节,干脆各衙门都只点个卯应事。只是回来的时候各同僚都在分送些香包、长命缕之类,他还觉得自己没准备,正尴尬着。平常随身跟着的小子就已经那东西回送了,显然是祯娘早就准备好嘱托过的。 祯娘随意看了一下那些礼,也只是不在意道:“这有什么的,哪个节日不是这样,送礼这件事本身就是人情往来表达心意而已。若是全都合着你一句有用没用,实在不实在,那满天下也没意思了,好多东西都不实在呢。” 这说话实在不像是一个妻子对家主的样子,不过两个人早就习惯了这样拆台。周世泽自己也不在意,反而眼睛里带着笑意,随便祯娘说。只是看到小儿子虎头虎脑地在铺着茜红色毡条上走的稳当,当即就抱起来亲了几口。 祯娘见了笑意也浓了起来,转而吩咐身边的丫鬟道:“你去让嬷嬷将早准备好的雄黄拿来,左右我们总督老爷无事,且劳动他罢——既然都抱着他小儿了,就做些事情,给画额也好。” 端午节时以雄黄涂抹小儿额头的习俗一直颇为盛行,祯娘家也一直是有这个习惯的,说是可以驱避毒虫。不管是不是真的,习俗这种事既是习惯了,也是求个心安。至于如何画额,一般是用雄黄酒在小儿额头画‘王’字,一借雄黄以驱毒,二借猛虎的额纹以镇邪。 祯娘家当然不只洪钊这个小儿子还在可以画额的年纪,洪钰洪锦也都是要画的。甚至实在算起来,洪钧也逃不过这一遭。只是他少年老成,觉得这是小孩子的营生,而自己早就不是小儿了,便与祯娘说过他今年不画了。 见周世泽拈支笔真的画额,才接着道:“我们兴冲冲总专心过这些节气?你也不想一想,我是个忙的,有这样事那样事来做。然咱们内宅里多得是无聊的妇人和闺阁女孩子,你们男子在外头除了事业还多的是消遣,她们能做什么?可不是要琢磨着这些过节玩乐的事情?” 说着旁边有人呈上来各种长命缕,有最简单的,是用五色丝线合股成绳,可以系在臂膀上;有在五彩绳上缀饰金锡饰物的,可以挂于项颈;有用五彩绳折成方胜,一般饰于胸前,别再纽扣或衣襟上;也有五彩绳结为人像,然后戴在头上的;最后一种是以五彩丝线绣绘日月星辰乌兽等物,这一种不能乱用,只能敬献尊长。 祯娘最先拿的就是绣绘日月星辰乌兽的这种,先给顾周氏用上了。然后才找了样式最简单的,给周世泽绑在了臂膀上——他这人最不耐烦各种饰物,嫌弃累赘,每年系长命缕都是这种。 周世泽甩甩手,长命缕依旧稳稳当当的不脱落,就不管了。然后再在祯娘给洪钥胸口佩上一只方胜长命缕的时候,也拿了个人像的,给缀在了祯娘发簪上。他手脚利落,倒是没有不稳当,祯娘摸了摸也就随他。 正在一家子系长命缕的时候,一个管事的进来垂手道:“老爷夫人,外头有苏州送过来的礼物,说是过节礼。我看是夫人的老家人,又说是老夫人的故旧人家,因此来问夫人,要不要见一见。” 这些年来周世泽和祯娘水涨船高,倒是真应了那一句话,‘穷在闹市无人问,富在深山有远亲’,人情冷暖向来如此。特别是这两年,已经到了夸张的地步。而从苏州老家来的,借着祯娘家乡人的名头上门的也不是没有,这就和太原来的借着周世泽同乡一样多。 最开始若是真的确确实实家乡人,祯娘都会见一面,后来越来越多,若是都见只怕有多少时候都不够用。索性除了真的认识的,都不见了!而这种事是早有定例的,下面人也知道如何料理,这一回还来问,果然是为了那一句‘老夫人的故旧人家’。 祯娘看着还有拜帖,就翻开来看了一回。落款人家想了好一会儿,才带出影子来,恍然大悟道:“我说是谁家,原来是他家。难为怎么联系上到的,自从我随娘去了金陵,都是没走动过的了。” 说着就把拜帖与了顾周氏,顾周氏不比祯娘强到哪里去——祯娘的记性一直相当好,因此虽是小时候的事,却也大都记得真真的。顾周氏就不行了,记性不错,却没有到祯娘这样出众的地步,何况这些年年纪越发大,很多事情也就模糊了。 于是再三地看了,才迟疑道:“莫不是当初与家里同住一条巷子是许家?嗳!这都是...这都是什么事?中间快三十年没走动,突然送东西就送到了吕宋,也是突兀!” 这世上当然也有许多几十年没的联络,然后又重新走动起来的人家。只是那些大都是有由头的,譬如说因为机缘,两家又住到了一地的,又或者有些别的巧合。总之不会是这样,冒冒失失地就隔着重洋万里送一份节礼。 不过话虽这么说,顾周氏也觉得颇为无语,最后还是去见了见送礼的人。不是为什么家乡人,祯娘的家乡是苏州,顾周氏的可不是,即使苏州对她来说意义非凡——她与丈夫的生活几乎都是在苏州。 还是为了‘故旧’二字,大概是到了她这个年纪,人总是会变得越来越念旧。话说当年那些认得的,有过交往的人,到了如今也该越来越少了吧。于是只要有一个可以说说过去的,